如同其名,月光下的藍色男孩處理私密、濃烈的情感同時,卻又小心翼翼地維持冷靜內斂的敘事線,就像海灘下被月光照成蔚藍色的男孩一般,努力在狂暴的世界中鎮靜的按圖索驥。
這是一部關於成長與自我認同的故事,夏隆膽怯的懷著心中的小小祕密,如同保護小火種一樣深怕被人見著,他的童年雖然被暴力的夾雜在吸毒的母親、長期霸凌他的同學與富有同情心的毒販Juan之間,但諷刺的是,他心底的悄悄話,始終只能自己默默守護,自己和自己對話著。
一部曲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一幕是Juan抱著夏隆瘦弱的身軀,慢慢放手要他自己打水前進、自己換氣、努力浮在海面上,夾雜著Britell近乎雜亂無章又粗暴的小提琴聲,正暗喻著一個小男孩終究必須決定自己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,並且拼命在一個不見得歡迎他的世界中換氣打水,不被洶湧的暗濤帶到陌生的異域。
到了二、三部曲,夏隆漸漸無法壓抑心中對另一個男孩的愛,純純的同性之愛卻在青少年的一場暴力中不了了之。成年的夏隆,戴起了銀牙、頭戴黑色緊頭套,也不再是當年那個瘦小的小娘炮,反而練就一身健美先生般的肌肉,意象和童年時對他自我認同具有啟發性作用的Juan簡直不謀而合,因為Juan當初選擇守護夏隆心中萌芽的情愫,使得夏隆得以用更強勢的姿態捍衛自己。
成年後的他和小時候暗戀的對象凱文久別重逢,閒聊之餘發現自己所想像中的夏隆和眼前的這位黑人壯漢並不一樣,一個選擇到穿起白色襯衫,像個社會人一樣端盤客套,另一個則在少年觀護院進進出出,甚至和藥頭勾搭。
「十年不見了,我不是要批評你,只是你和我期望中不太一樣。」
「要不然你原本期望什麼?」
存在主義說人要為自己的決定和處境負上全責,夏隆確實做出了決定,他選擇了寬恕不盡職的母親,也選擇不再照著母親、Juan甚至是它鄰座霸凌他的黑人同學的話過日子。最後兩人在黑暗中相互依偎,試圖找回那晚皎潔月色下,海邊沙灘的一點點氣味、觸感和悸動,只是一切已經不可能再回頭。
但至少,兩人都還記得月光下被映成藍色的小男孩,那微小卻純淨的一點往日情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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